出去的孩子:“小二子小三子小四子!滚回来吃晚饭!没得肉吃了,萝卜干下稀饭他政府总还允许我们吃饱吧?”
有时小菲见到伍老板娘在门口拣米虫子,一打招呼她就笑吟吟地说:“生了虫也舍不得喂鸡,人就是这么赖皮赖脸,穷日子过着还长肉!”伍老板娘不仅把生虫的糟米,半腐的菜叶拿到门口拣,把破棉袄、烂鞋子、碎毛线都端到门口,在大庭广众下缝补、拼凑。人们有点奇怪,这个家说败怎么就能败成这样,如此之快地就穿破烂吃垃圾了。有人说那是伍老板娘存心出她女儿的丑。也有人说她哭穷好让群众看见她没有给伍老板窝赃。小菲妈同情伍老板娘,烧菜常常多烧一份,不动声色地给伍家送去,说:“这个菜我也是学着烧,不晓得烧对没有,你尝尝。”
那个活报剧似的话剧一连演了一百场,学生包场,工厂包场,机关干部、团委、工会,观众全是一卡车一卡车地来。看完戏不是献花、鼓掌,而是观众和演员一块开现场讨论会,讨论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进攻多么猖狂。
演了小护士,接下去又是一个新时代角色落到小菲头上。她要扮演一个年轻的农业社长,和反对合作化的落后农民斗争。话剧团分了两个剧组,一个剧组演果戈里、莎士比亚、易卜生的戏,另一个剧组演现代革命戏。渐渐的,第二剧组的人高傲起来,在团里的院子走过去走过来都是:“活着,还是死去……”“罗密欧、罗密欧……”嗓音话语都半个洋人似的。小菲心想,假如她能争取演上朱丽叶,一定能让欧阳萸来看一场。她悄悄地看马丹排练,心里对马丹的功底很服气。她从欧阳萸的书架上找到莎士比亚全集,开始偷偷背台词。小菲是个极用功的人,一旦想到欧阳萸会看她的戏,她的用功便有了方向。她要自己把戏设计好,词念得炉火纯青,再去说服鲍团长。团长偏爱她,她要给他好好争口气。欧阳萸会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想到底读了几天“斯坦尼斯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