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跟她搭了几句腔,大孩背一转,很快睡着了。从此大孩再也不说他们那种秘密语言了。
丫头好几个星期没来信了。一般来说她一个星期来一封信,寄些好消息。没好消息,她也寄几句关照:妈妈别抽太多烟,听说烟对人有害;小姨干家务别累着,家务越干越多;爸爸别老闷着,有空跟某某伯伯一块出去钓钓鱼吧。大孩别太害羞,去考一考少年篮球队试试……
现在写信给姐姐是两个弟弟最乐意干的事。他俩一连追问了姐姐几次,为什么很久不给家里写信。信终于来了,夹在一本毛主席语录里。一般丫头给家里寄三块两块的钞票,就装在毛主席语录的塑料封套里寄过来,让毛主席给看着钱特安全似的。她说能否请妈妈给她买几尺农民自织的土布,做一件衬衫。丫头的这个请求非常古怪,但小环还是照办了。又过一阵,她又要一双农家自制的土布鞋,明确说不要母亲和小姨做的那种城市人穿的,要地地道道土布做的。丫头越来越古怪,全家都猜不出她的意思,只有大孩懂得姐姐:穿农民做的鞋是不忘我军以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战略和小米加步枪的伟大传统。虽然大孩在外面腼腆得令人作痛,他在家一向头头是道,连二孩有时都给他镇住了。
他们发现丫头还在古怪下去:问种过庄稼的父亲小麦怎么种,怎么锄,怎么收;谷子和高粱什么节气种。父亲一给了她回答之后,跟小环讨论:“你说这丫头对劲不对劲?”
“也没啥不对劲吧?”
“她不是要飞飞机吗?成务农的兵了?”
“务农不耽误她当五好战士就行。”小环收到了丫头寄来的“五好战士”金属证章,给楼上十六家人,人人看一遍,再拿到多鹤面前。多鹤不声不响地听小环讲“五好战士”是如何大的一个功臣,眼巴巴看着小环把证章拿走。第二天,小环发现证章被别在多鹤的枕头上。
“这证明我姐思想红,作风硬,不忘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