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呗。”
“偷点心还凑合偷点儿?我和葡萄还舍不得吃呢!”
“那是二大您老想不开……”
“我想不开?!”
“哎呦得罪二大了,打嘴打嘴!”
这时二大冲葡萄喊:“葡萄楞啥呢?还不去叫他妈来!”
五合的上半身哭天抢地:“可不敢叫俺妈!”
“不叫你妈以后你还惦记着来找二大我的现大洋,是不是?你跟我扯驴蛋我就信了?你偷的就是现大洋,苦找不着,是不是?”说到这儿二大又喊:“葡萄,我刚才咋说呢?”
葡萄趿拉着鞋,装着找鞋拔子,嘴里说:“这就去!”
“葡萄大妹子,可不敢叫我妈呀!叫她来我还不如让二大给铡了呢!”
二大说:“葡萄,那咱铡吧?”
葡萄憋住笑,歪头站在一边看。五合哇的一声大叫起来:“那是肉哇!”
二大说:“铡的就是肉!”
孙怀清知道刀锋已压得够紧,他对葡萄摆一下头。葡萄打开门出去,把五合两个脚抱住,倒着往外拖。铡刀提起,五合半扇猪似的就给拖出去了。
第二天孙怀清买了几条枪,雇了两个保安守住家里的窑院,伙计们仍然守店。枪声渐渐响得近了,后来响到了史屯街上。葡萄在店堂里睡,总是在夜里惊醒,发现外面街上正过大队人马。有时队伍往东,有时往西,她扒在门缝上往外看,见沾着泥土尘沙的无数人腿“跨跨跨”地走过去,“跨跨跨”地走过来。有时一个队阵过上老半天,她觉得他们把史屯的街面都走薄了。她看见一个最长的队阵全是穿草鞋的脚,打的绑腿也又脏又旧。但那些腿都有劲得很,还要一边“跨跨跨”地走,一边吼唱着什么。
这些穿草鞋的腿脚走过,史屯街上的电线杆、墙上都会给贴上斜斜的红纸绿纸。葡萄识几个字,还是铜脑出门上学前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