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老板娘看去有六十多岁。谣传说她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扶桑。买食的队伍总是从室内排到室外,但这间食档却从未扩大门面。”
也有的记载形容出一个我不大熟悉的你;“七十多岁的她坐在水果摊上削着菠萝。她衣衫破旧,心不在焉接待偶然光顾的买主。”
你笑了,对着自己多种多样的暮年。同一段历史原来是可以有很不同的版本,一个属于历史的人物便也可以有多种归宿。
所以我和我丈夫所拥有的历史绝不可能是共同的。
不管这些人给你多么不同的描述,我只认准我面前的你。你再走近些,朝这盏台灯。好极了,我能嗅到你头发上月桂发油的香味的。
对了,你的头发髻里还藏着克里斯的那颗金纽扣吗?你打算藏多久?随这些历史一块藏下去吗?
就像克里斯藏着你的那缕黑发。
那次你匆匆走下圣玛利教堂的台阶时,一个瘦高老人从你身边走上去。他一头灰白发让风吹得颇为荒凉。他就是老年的克里斯。你们谁也没认出谁来。
还有一次,你见路边停住的车里走出一对老夫妇和一个男青年。那青年让你感到极眼熟。你等他们全走过去才想起来,这男青年像你记忆中的克里斯。他也叫克里斯,承袭了父亲的名字。
就这样,偶尔地,却是注定地,你和克里斯从绝然不同的社会阶层走到一块,碰见了,再错过。谁也不朝谁多看一眼。
有时我心提到了喉咙口,因为你几乎要回头了,他也险些停住脚。结果还是错过。
这一次我断定你们不再会错过。克里斯的妻子刚去世,他身边的女人是他女儿。他不知为什么想来唐人区吃一顿饭。饭店很挤,你坐在角落的桌上,基本上结束了用餐,正把盘中的几颗田螺拿来吃着解闷。他和女儿上前来问,这是不是惟一的一家卖田螺的饭馆。你微笑地点点头。他又问他们是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