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得他也一眨眼,吐出来,仍是碎得四分五裂。
大勇不出所料地嘎嘎笑起来。出了件大事,奇事,她心里章程没了。瓜子嗑得碎成这样。
谁要和你私奔?他笑道。
她当他笑话听,一心一意用舌头剥着瓜子仁。
他还在这屋里。你把他藏在哪个橱子里呢?没关系,等会我用十八磅斧头连橱带人一块砧一砧。大勇笑道。她说:我打水你洗头吧。
他又笑道:别把我脑袋端到别处去洗,啊?他捏捏她的下巴。
扶桑专注地对他仰着脸,咔嗒一下又咬开一枚瓜子,这回却是完整之极的壳给吐了出来。两瓣壳尚相连着,像刚被活取了肉的贝壳。
他将辫子一圈、一圈绕在她颈子上,又解下来,心事很重地看着她。他对她没有妒嫉。就像他对自己的狗和鹦鹉,别人也可以拿去解闷,事后归属回他名分下便可以了。人人都想骑的马,是贵重马;是真珠宝戴到谁身上都增色,变卖的趟数越多价就涨得越高。珠宝也好,犬马也好,扶桑也好,各种宠物本身值什么?它们的价值都是人给的。他的确没有妒嫉,只要他是最终的物主。宠物给成千上万的人去玩赏盘弄,回到他手里还是他的,价值却已大不一样,给盘弄得无价了。
然而他的心事却拂不去。扶桑嗑碎瓜子的事他从未见过。一件看不见的事情在乱,在哪里绕成了一团乱丝。他最后对扶桑笑了,心想,好吧,就一团乱丝吧。
他走到躺椅边,两手一拎裤子膝部,把心事和他整个人都放弃一样坐下去。他已闭上眼,微微摇头晃脑地逐一摘下戒指、项链、怀表、手镯,以及裤腿上两只金夹子,然后逐件把它们送往身后的梳妆台,摆成一队。他要长长歇息一阵时,就这样摆个阵,万一有人暗算他,一见这个珠宝阵势,会分一下心。他可以趁他一刹那的分心变守为攻。有时他攻也不攻,一手捺在肚前的飞镖上,一手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