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跟在玛丽和多尔西身后进了楼房。二十多双一模一样的脚在楼梯上拖动。扔掉半块面包或偷跑到墙边去听醉汉五颜六色的脏话都没有引起两个女干事这样的语言和神色。你想,出了很大的一件事。
你探身从环形楼梯栅栏向楼下看。女孩们围在最大的卧室门口。
亲爱的孩子们,多尔西说,我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此时两个女孩从卧室拎出一只铁皮桶。玛丽从眼镜后面瞄着二十多个女孩。她们中的一个有一天跑进你房间,问你:才被拯救的吗?
你说是的。
她说:我是这里的老学员了。你要学很久才能学好。这是什么?玛丽指着桶问,手指尖上都是嫌恶。
你用手臂支住下巴,继续往楼下看。
二十多个女孩一点声、一点动作也没有。玛丽说:谁干的?
多尔西说:谁干的?
玛丽说:这绝不是一两个人干的。你们有没有不认识路上厕所的?你们有没有嫌这个厕所路太远的?你们怎么就在卧室里……排泄呢?就是说,有些人喜欢生活在厕所里,或说喜欢把任何一个地方变成厕所!
女孩们重新回到用餐的天井里。你仍一动不动,胳膊肘支在楼梯扶栏上。你听见玛丽说:我意识到有些东西是不能被改良的,比如这些半是儿童半是魔鬼的生物。
你听见了抽泣,和抽泣中夹带的断续句子:中国人……生了这些魔鬼似的女孩来惩罚世界!……
你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听,听。你感到没有必要全听懂这种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