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白光落在这颗头上。这个伴是死的。死了一直在陪伴你。她已死了不短时间了,我觉得她有点溶化的样子。你却认为她才死不久,一只碗倒在脸侧,一滴滴的茶滴穿铺草滴在了你脸上,你想她是让茶来唤你,与你攀谈。
宽大的百足虫终于完成了攀登,一半在黑发里,一半在黄蜡般的额上,停住了。你别去弄它,让我恶心惧怕……你把它的尾扯起来。白光正团团地罩住它,它奋力卷回身,向左卷,向右卷。你把它往地上一捺,知道它还会爬回来,下回会爬向你。
你见死去的伴身旁也有半碗米饭。你两下便将饭粒划进嘴里。你不像她,跟这境遇赌气,饭也不吃。饭已干成米,此时全在你腹中一粒粒站立,你不在意。
你看见了,那是门。白光从门那里移回,然后就在你的脚和门之间来回移动。你想,这白光一定是自己要出去的灵魂了。
你倒下去的时候手几乎抓到了门。没用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我停止对你周围环境的讲解,看着你失去知觉的脸。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不知道克里斯这时从他举着的小镜中端详着你歪在左臂上恬睡般的脸。
一会,他想起什么,跳下煤油桶,解开自己的马。我只看出他的匆忙是为心里一个目的。我却不知他去了哪里。对于白种人的心思,不必吃力地去猜。猜不猜到时还会出来意外。
趁你昏迷这会,让我再细读一遍这场以你为名目的戮杀。“下午四点,勇士们出现了。他们白色丝绸的外套里都有个显著的突起,那便是斧头或大刀的埋伏之处。不少晚报、晨报的记者等在广场两边,有的记者问此事是否由一名娼妓引起,双方皆避而不答。……”
好像有人朝你走来,脚步停在。你一动不动,对开锁的声音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