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韧,不准那两个龟儿子跑!去咬死他们……”颗韧没等他说完已窜出去,跑得四腿拉直。牠追到那两匹牦牛前面,把身子横在路上。小周解下一匹马,现学上马、使戟,嘴里嘟嚷着驱马口令和咒骂,也追上来。两个老乡策牦牛轮流和颗韧纠缠又轮流摆脱牠。
小周喊:“咬他脚!咬他脚!”颗韧不只听指挥,扑到哪是哪,咬一口是一口。“咬他脚笨蛋!”颗韧见歪歪扭扭跑来的马背上,小周忽高忽低,脸容给颠得散一会、聚一会。眼看马追近了,却一个跳跃把小周甩下来。颗韧一楞,舌头还留在嘴外。马拖着小周拐下了小路。颗韧没兴致再去追那两人,楞在那儿看小周究竟怎么了。牠不懂这叫“套蹬”,是顶危险的骑马事故。马向河滩跑,被倒挂的小周还不出一点声,两只眼翻着,身体被拖得像条大死鱼。河滩枯了,净是石蛋儿。颗韧听见小周的脑勺在一块大石蛋儿磕得崩脆一响,石蛋上就出现一道血槽。颗韧认得血。牠发狂地对马叫着。牠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像犬吠,而像是轰轰的雷。马在颗韧嗓音变的一剎那跑慢了,然后停住。颗韧喘得呼呼的,看看马,又看看没动静的小周。马这时看见不远处的草,便拖着小周往那儿蹓,颗韧喝斥一声,马只得止步。颗韧开始浑身上下拱小周,他仍是条死鱼。颗韧一样样捡回他沿途落下的东西:钢笔、帽子、鞋,牠将东西一一摆在小周身边,想了想,叼起一只鞋便往兵站跑。
牠跑到一垛柴后面,赵蓓正在练琴。牠把前爪往她肩上一搭,嗓子眼里怪响。“死狗,疯!”赵蓓说。她不懂牠那满嘴的话。牠扯一扯颈子,“呜”的一声。颗韧好久没这样凄惨地啼叫了。赵蓓顿时停住琴弓,扭头看牠。这才看见牠叼来的那只鞋。她认出这草绿的,无任何特征的军用胶鞋是小周的。颗韧见她捧着鞋发楞。牠上前扯扯她的衣袖,同时忙乱地踏动四爪。赵蓓跟着颗韧跑到河滩,齐人深的杂草里有匹安详啃草的马。再近些,见草里升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