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让她混了进来?大家觉得疑团太大。就算她会那种很绝的跟斗,她的入选还是欠缺说服力。一天来了几个首长,观看新兵舞蹈汇报。两个副司令员盯着黄小玫咬了一阵耳朵,最后接见时又拍拍她的肩膀,说还是有点像你妈妈。每个人都注意到了黄小玫的神情。回到宿舍她没话找话地和同屋女兵搭讪,兴奋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看得很清楚,她太巴望为大家解决一个大疑案了:她母亲是个什么人物,值得司令员们去惦记。同屋的女兵们就是不给她这个满足,开始了每晚的零食大会餐。她们相互间热热闹闹的请客,起初有黄小玫的份,很快发现她不上路,明里客套,暗里独吞独食,因此她们再不给她面子。
此刻萧穗子提着暖壶进来,劈头就说:“小黄,他们说你妈过去是咱们团的主角,首长全认识她!”黄小玫飞快地看看大家,问穗子听谁说的。所有人都对穗子虎起脸,意思是你可让她得逞了,人家胡扯一晚上就想把话往那儿引,现在你问到门上了。穗子指着木板门外面说:“锅炉房的老师傅都知道小黄的妈妈。”黄小玫踢开压脚背的五斤重沙袋,眨眼间已从床下抄出一本相册,第一页上的头像,是个穿军礼服的女人,烫头发,抹口红,五官有黄小玫的影子,只是不那么眉毛胡子一把抓。无疑是个做主角的女人,自信而风流,眼里戏很足。“看,我妈妈。”黄小玫把相册捧成一个奖状,上身向左转四十五度,又向右转四十五度。她一副翻了身出了头的劲头,说她母亲曾演过多少歌剧的主角,被军区和省里多少高官名人追求过。女兵们传看着相册,又去看眉飞色舞的黄小玫,心里想,她还挺美,原来是走后门走进了革命队伍。
营房有三十平米,靠墙一溜搭了十二张铺板,铺和铺之间有条只容一个人侧身穿过的空隙。此刻少女大兵们全半躺在床上,两个脚尖压在沙袋下面,怀里抱着炒米糖或蜜三刀。黄小玫在床铺间的窄过道里急急忙忙奔走,指点着相片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