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解它们的一次次尝试。
穗子和外公都明白,这次他们再也挽留不住黑影。换了穗子,在这样的集体招魂歌唱中,也只能回归。这样撕心裂肺的集体呼喊,让穗子紧紧捂住耳朵,浑身汗毛倒竖。她见外公打开了门,对她做了个“快回去睡觉”的手势,他觉得这样闹猫灾可不是好事,索性放黑影归山。
一连几天,外公都在嘲笑自己,居然忘记了“本性难移”这句老话,企图去笼络一只小野兽,结果呢,险些引狼入室。
穗子把黑影吃饭用的搪瓷盆和养伤睡的毛巾洗干净,收了起来。外公说:“还留着它们干什么?扔出去!它还会回来?”穗子不吱声。她有时懒得跟他讲自己的道理。她常常一耷拉眼皮: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懒得同成年人一般见识,他们常常愚蠢而自以为是。
十月后的一天夜里,桑树叶被细雨打出毛茸茸的声响。穗子莫名其妙地醒来(她是个无缘无故操许多心,担许多忧,因而睡觉不踏实的女孩)。她睁大两个眼,等着某件大事发生似的气也屏住。“呱啦嗒、呱啦嗒、呱啦嗒”,远远地有脚步在屋顶瓦片上走,然后是一声重些的“呱啦嗒”。穗子判断,那是四只脚爪在飞越房顶与房顶之间的天险。再有两座房,就要到我头顶上的屋顶了,穗子想。果然,脚步一个腾飞,落在她鼻梁上方的屋顶上,然后那脚步变得不再稳,不再均,是挣扎的,趔趄的,像余老头喝多了酒。穗子一点点坐起,听那脚步中有金属、木头的声音。她还似乎听出了血淋淋的一步一拖。
她听见它带着剧痛从屋檐上跳下来,金属、木头、剧痛一块砸在院子的砖地上。
穗子打开门,不是看见,而是感觉到了它。
黑影看着她,看着她细细的四肢软了一下。它看她向它走来。还要再走近些,再多些亮光,她才能看见它发生了什么事。它不知自己是不是专程来向她永别,还是来向她求救。它感到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