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胃有点疼,大概是饿的。她看出自己在服务员眼里远不止“胃有点疼”,她已经奄奄一息,差一口气就是每天出现在大都市各个酒店、客栈、角落的神秘死亡人数中的一个数目。
服务员出去后,她开始吃面条。面条的味道她尝不出,但没关系,它们是排泻的推动器被她吞下的。一两个小时之后,兜了远路的毒丸也会如数从她体内降落。受尽她摧残虐待的身体至今从未辜负过她,总是把毒丸完好地娩出。
手机响了,她看一下号码,是夏之林打来的。她不想进一步败坏自己的胃口,捺了一下关机键。这是一个上不沾天下不挨地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空间。她有这样一个空间容易吗?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它。让那个恶棍去着急踱步,让他当一会儿热锅上的蚂蚁吧。等她一口接一口地把一小脸盆面条送进麻木的喉咙,她打开手机。一拨通他的手机,他便问她情况怎么样,关机在搞什么鬼。
她软绵绵地说她正等着警察去端他的老巢,几支枪一快开,把他打成个筛子呢。
他对她的恶毒诅咒早已习惯,问她怎么了,说她听上去一点底气也没有。
她哼哼唧唧地说胃疼着呢,一个胃整天做行李包它能不痛死痛活吗?!有什么狗屁本事?拿自己老婆的身子做运输车辆,送到枪林弹雨里去。他马上警觉了,部她到底碰到了什么意外。她把警察袭击的事简略地告诉了他。
“你怎么把收据放在皮夹子里?!”
“那放哪里?”
“那么危险的东西你随身背着?!狗脑子还是猪脑子?!一个整天发快递邮件、地址一会儿一个变化的人,是什么人,警察一分析不就清楚了?”
“万一邮件出了误差,能凭收据上的号码把它追回来啊!”
“没有让你毁掉收据!是问你有没有蠢到那个程度,把它们带着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