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又唉声叹气:“自然,最难过的还是银花儿。大约过了一年多,银花儿忽然要见张龙头,说她知道张拾来在什么地方,只告诉张龙头一个人。那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我送菜进去,就吓了一跳,一个大美人,简直变成了一具活骷髅,哪里还有人的样子,越是打扮,越是可怕,真是,唉……真是。”
我声音有点若涩:“她当然是不想活了。”
常福道:“就是,可是这种‘费贞娥刺虎’的把戏,能瞒得了谁?张龙头像猫耍老鼠一样地耍她。最后,她倒是拿出了匕首,不过是一下子刺进了自己的心窝。中了刀之后,还叫着拾来的名字,说了一句‘只有拾来才是人’就咽了气。”
我和白素听到这里。不禁都闭上了眼睛片刻,想象当时的情景,然后,一起叹了一口气。
常福继续一面感叹着,一面说下去:“我把银花儿死了的事告诉拾来,拾来反倒吁了一口气,也没有哭,只是说:‘她错了,我才不能算是人,她是人。她是真正的女人,真正的好女人。’在说了这两句话之后,他足足有十来天,不言不语,只是对着墙,也不知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忙道:“自然是在想着他和银花儿一起相处的那些时刻。”
常福点头道:“准是,他放不下银花儿,他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我诧异:“离开?他在你那里,躲了多久?”常福想了一想:“出事之后,大约……不到两年,他忽然要走,我劝他别走,他说他不能一辈子像老鼠一样地躲着,当晚就带了他的刀走了,那时他身子还不是十分好。他走了之后,我提心吊胆地过了十来夭,没听说抓到他的消息,才算是放了心,他也一直没有消息,一直到了几年之后,张龙头实在干不下去了——”白老大扬眉问:“为什么?”
常福是一直在心情沉重的情形下叙述着往事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