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眼睁睁的见着沈妙将一盅酒推到他面前,笑道:“先生请用。”
“沈妙,”裴琅直呼其名,面色从一进来都没有缓和过,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先生竟如此心急,不用美酒就论美人,是不是有些牛嚼牡丹?”沈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裴琅被她的话说的一滞。他在广文堂已经呆了数年,自来遇到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哪怕是最顽劣的学生,也不会用这样轻佻的语气对他说话。若是别人就罢了,偏偏对的是沈妙,裴琅总觉得,沈妙并非轻佻之人,这般说话,却让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底细。
见裴琅迟迟不说话,沈妙便轻轻笑起来。她道:“与裴先生开个玩笑罢了,裴先生怎么这样紧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清澈,眼神却似乎带些促狭,分明是纯真的少女模样,一瞬间竟有种不自知的妩媚风情,裴琅目光微微一顿。
“这酒是鲁酒,”沈妙端起酒盅,冲裴琅遥遥一举,裴琅倏然变色,沈妙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一般,自顾自的慢声道:“齐鲁之地,酿的酒也是琥珀色,快活楼中的鲁酒想必也是托人从齐鲁运过来的。”
裴琅看着她,忽的端起桌上的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不醉人,”沈妙言笑晏晏:“否则旁人看了,还以为裴先生是个酒坛子。”她语气娇俏,说的话却让裴琅手心微润,她道:“说起来,鲁地人便擅饮酒,饮酒多用坛子,裴先生方才那样,却有些像是鲁人了。”
裴琅抿着唇不说话,温润的眉眼却有些扭曲起来。
沈妙一手支着脸颊,她饮酒微微上脸,哪怕并未醉人,面上也带了浅浅红霞,再微微眯眼的时候,看着竟如海棠春睡,却又因为扮着男装,清爽俏丽外,别样风情顿生。她道:“我想起十几年前,鲁地的一位知府,好似也姓裴。不晓得的,还以为裴先生与那人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