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人提醒他,是因为他的言行让人觉得新奇另类,觉得好笑,能满足人们某些只能想想却绝不敢表达出内在反叛和压抑情感的需要,或者是师友们对他关爱有加、宽宏大度,不在意他的这些小节,但是今天经恩师张治中一一指出,安毅才醒悟过来,才第一次对自己的言行和姓格进行痛入骨髓的剖析,甚至对自己的灵魂进行鞭挞拷问,这一过程让他极为痛苦却不能呻吟一声。
此前,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轻浮言行和张口就来的粗口话,会给那么多人留下恶劣的印象,没想到自己在很多军中长官心目中很可能将会变成不学无术欠缺修养的、但又能冲锋陷阵尽可利用的活宝,自己在很多时候反而沾沾自喜,为自己的所谓急才和风趣幽默感到骄傲,如今,这一切竟然是这样酸楚,残酷的结果让安毅痛苦得差点流下眼泪,他终于知道,现实中的自己与自我感觉中的自己相差那么大,自己缺少的是那么多,做得那么糟糕。
嘈杂摇晃的列车如疲惫的长毛虫一样在黝黑的大地上喘息爬行,安毅一颗年轻的心有如登高临危的孤独登山者一样,在自己生命中的又一道悬崖绝壁之上焦虑地寻觅生路拼命挣扎,痛苦地反刍回味……胡子和尹继南通过偶尔射来的光线看到安毅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两人是第一次看到安毅如此的沉静,如此的迷茫,但看不到安毅眼中深重的苦楚和激烈争斗的内心世界,因此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他,只能检查完弟兄们的情况之后坐在安毅身后,靠着锈渍斑斑的车皮内壁默默吸烟,直至疲惫地昏昏入睡。
次曰天明,列车在株洲站缓缓停下,临时值星官吹响哨子通知各部下车就餐,站台上已经准备好大量的米粥,一个个连队络绎下车排好队领取食物。
整队完毕的尹继南把工作交给各排排长,望了望安毅的背影走到站长室外的水龙头前,看到洗完脸转过身的安毅吓了一大跳:
“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