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极为得体,一方面暖心;另一方面,也提醒狄青,你这个枢密使,不过只是空头而已,权柄,都在宰相那里呢。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显然在京城经历了这么多事,陈恪也渐渐成熟了。
狄青闻言心里暖洋洋的,但他转过头,认真的看向陈恪道:“仲方,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说,狄青你就名利心轻点,扔了这个官又能怎样,不就一身轻松了吗?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在这儿,”他的语气带着些激动的颤抖,一字一顿道:“不管多难,我都要在这儿。”
“为什么?”陈恪无法理解道。
“你不是贱儿出身,不知道没有希望的人生,是多么的让人绝望。这天下,对军卒们是多么的不公平!”狄青压抑着愤懑道:“只要当兵,就要被像牲口一样刺印,从此被人轻视、被人侮辱、前途更是一片黑暗。”
他的双目投射出最坚定的光,对陈恪道出自己埋藏最深的心曲:“是的,我确实是孤军深入,到处都是敌人,每曰都活在煎熬中。但只要我在这儿,天下贱儿便知,朝廷有此名位相待。”狄青声音很轻,却字字印入陈恪心口道:“人有了希望,才会奋进,才有可能击碎不公,为此,无论多难,我都要待下去!”
“……”陈恪的眼睛湿润了,他万万想不到,狄青恋栈不去,竟是这样的原因。这世上最动人,不是政客们口中的豪言,不是女子眼里的泪水,而是高贵的方式,对不公的不顺从……他深深作揖道:“元帅,陈恪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经过一番设计,陈恪才来找欧阳修,提出他蓄谋已久的发问:“史家会如何评价?”
“史官自当秉笔直书。”欧阳修这个翰林学士,目前的主要任务,便是与宋祁一道重修《唐书》,哪怕是现在治水任务如此繁忙,他也依旧笔耕不辍,每曰里对那些历史人物青史定论、点评臧否,自然对这个话题极为敏